作为企业老总,必须经常想着政商关系,这是企业应该长期关注的问题,也是一个难题。
在赵炎看来,政商关系涉及两个层面:一是民营企业与国家政策的关系,二是老板与官员的关系。
企业的经营离不开国家政策的影响,早年国家为了解决返城的知识青年就业问题,允许了个体户的产生,在这之前,倒卖个粮票都会被判个三四年,现在投机倒把的罪已经没有了。
反过来过,现在检查企业很严的虚假注册和抽逃资金问题,放在九十年代之前就不能算犯罪,那个时候中国连个公司法都没有,大家对公司的概念和个体户没什么区别,所以我们看到当年海南热的时候拎个皮包的公司注册资金都是上亿,现在被逮到就是大罪了。
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
在中国,政商关系更重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老板与政治家之间的关系。
当然,有的企业家,比如赵炎很崇拜的一个企业家解读政商关系的时候,还列举的第三种,就是民营企业与国有资本的关系。
在赵炎看来,这种企业与企业之间的事情完全是由政策和人来决定的。
政策允许你收,政治家再支持你,你就是合理的;反过来,政策不允许你收购,而你通过人的关系收购了,那你就是侵吞国有资产;如果是政策允许收购,人却不支持你,赵炎觉得在中国,继续收购这个项目已经失去商业价值了,也就没有必要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城市基础建设,可以说不是国营企业在做的,也是顶着红帽子的民营老板在做,原因很简单,这种稳赚不赔的生意敢来做的手里都不缺钱,那么大家拼什么呢?拼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通港大道的项目,给任何老板做,都是欢喜的几天睡不好,刘达山做市委书记的时候,谁也别想插手,就是由刘啸山来做。
当然,现在的通港大道属于赵炎了,并且开始通车运营,说明现在的环境,赵炎的政商关系好啊。
好什么呢?自己用了几年的时间,才和国土局局长黄锦标接上关系,杜成堂几天的时间就在云州市明着拆自己的台,为什么?
老板与政客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呢?
离不开,靠不住!
赵炎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有了注意:杜成堂啊杜成堂,你在云州市搞我,我就到上海搞你。
“韩总啊,你把手里的事情安排一下,自己去一趟上海,记住,一定要保密你的行踪,要给别人感觉你还是在云州市,不过是躲在幕后指挥这场危机公关而已。”赵炎给韩一平重新部署任务。
韩一平快速而又静悄悄的潜入上海,开始秘密调查杜成堂的情况。
有钱能使鬼推磨,韩一平在低调的花了大把的钞票后,结实了上海滩审计机构的一些科员和财经评论人员,甚至还有道上的大哥,杜成堂整个原型逐渐展示在韩一平面前,韩一平及时给赵炎做了汇报。
早年的杜成堂是在广州做房地产经纪起家,所谓地产经纪,他那时候就是倒卖旧房子。找个旧房的房主,付几千元订金,把房子弄到手;然后在香港报纸上做广告找买主,那时候香港人喜欢在光着买这些便宜的二手房啊,包二nǎi度假都用得上的,简单装修一下,八百的房子就可以卖两千三千的,就这么积累了原始资本。
后来杜成堂在广州的信誉透支了,便转战上海,杀回老家,成立了黄埔公司。
用天下人的钱办天下人的事,是杜成堂的名言,也是他对每个员工的训诫,当然,也是他的做事方法。
杜成堂在上海第一个项目就是商业广场,在当时颇显时代气息的黄埔商业广场,并不被大家看好,因为大陆的市场经济刚开始,有许多商铺根本租不出去的。但是杜成堂只用了一个月就把黄埔商业广场全部租售一空。
杜成堂使用了一招退还租金的营销策略。
道理很简单,一次xing收十年租金,每年退还十分之一,还包括利息,几百个摊位在广告登出一个月就全部租了出去。
这招其实就是以承租作为担保,向别人套去了资金使用十年,当然,每年都在减少十分之一。
杜成堂把收上来的资金又去建下一个项目,再用退还租金的方式进行cāo作,几个项目下来,手里有了可观的资金,自信的杜成堂不再玩空手套,而是买地建住宅,进行实际的房地产开发。
在商业地产上如鱼得水的杜成堂却在住宅开发上遭遇了失败,销售一塌糊涂,原因是他的“地段第一”论在住宅开发上不灵了。
在房地产开发上,大家都知道,好的地段是决定项目销售和利润的保证。于是业内就有开发成功的条件第一是地段,第二是地段,第三还是地段的说法。
但是随着人们生活水平改善,特别是běi jing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交通设施越来越完备,人们对于生活区的要求不再是热闹繁华,而是优雅、安静,高绿化,多种休闲配置,万科世纪花城在广州郊区的成功证明了这一点。
这些条件是处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达不到的,搞惯了的杜成堂自负的在市中心拿所有资金买了一块地,还狂妄的认为,偏僻地都能卖八千,我这是要卖两万一平的。
设计上又出现巨大失误,房屋结构居然多是写字楼办公室的样子,打出的又是居民区。
着说明什么,说明杜成堂的内心并不自信,这种不自信就体现在了设计上,不伦不类的。
住宅到目前为止一半都没有卖出去,而杜成堂还欠人家大量的返还租金和银行贷款。
赵炎明白了,杜成堂在上海的信誉也透支差不多了,搞了一个首富的光环跑云州市又兜售他的营销信誉了,没门!
杜成堂行走江湖多年,不是没有耳目任你赵炎摸自己老底的,韩一平这边继续在摸底,以求给杜成堂致命一击。
“韩总啊,我们这边还有个兄弟,知道杜老板的商业**,你还需要吗?”这是上海一个经济评论专家的电话,
此人是上海某大学的教授,空余时间在电视报纸或财经杂志写评论,近几年随着经济快速发展,这些经济人物也走进人们实现,开始成为公众人物,成为名嘴。此人见费明。
“好啊,在哪里见面呢?”韩一平到上海真切的体会了钱的好处,自己办事可谓一帆风顺呢。
“他是个袍哥,自己开饭馆,我们就去他家饭馆边吃边聊吧。”费明提议说。
“没问题的,晚上我准时到。”韩一平想这些上海人真是小气,信息费自己不少给的,还要捞自己一顿饭,无所谓,做大事,怎么能在小钱上计较呢。
这是一家在郊区的小饭馆,很偏僻,在上海,或许只有这样的老城区还能见到了。
一会一个长得黑黑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盆烧的肉,还有就是几盘小菜,几瓶白酒。
“粗茶淡饭,但是酒要喝痛快。”黑黑的男子开口说话了。
韩一平一听这人不是上海口音,倒是有着浓浓的东北味,有点怀疑,又想不出什么。
“来,韩总,尝尝这是东北的特sè,什么杀猪菜。”费明自己先吃一口,满意的点着头。
“我说你们这些大学教授就是他妈的酸,杀猪菜就是杀猪菜,干嘛要说什么杀猪菜呢!显得你高雅啊!”黑大汉喝了一杯酒不满的说。
费明被一句话说的差点把头埋到桌底,老实的端杯敬酒,然后独自吃菜不说话。
“听说你是从云州市来的,打听杜成堂事情的啊?”大汉塞一块大肉吱吧吱吧的嚼着。
韩一平心里一惊,我打听杜成堂没错,可从来没告诉别人自己是从云州市来的啊,他看了一眼费明,这个家伙是知道的,以前到云州市采访过自己。
“你不要看别人,我嘛,不就是问你的话吗。”显然大汉对于韩一平的吞吞吐吐不接受。
“你给信息我给钱,我是哪里的并不重要啊,大哥您说呢?”韩一平委婉的说。
大汉站起来放另一个屁往里屋走去,直到大汉进了里屋费明才敢捏鼻子扇几下,韩一平只是反感的皱了一下眉头,其实并不臭。
大汉一会出来了,手里拿着几铊大蒜后一带花生米,随手撂在桌上,一屁股坐下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
“吃肉不吃生蒜,等于没吃;喝酒不吃花生,等于白喝。”
大汉自言自语,喝了一大口酒,赶紧抓一把花生米在嘴里又塞了一瓣生蒜,有滋有味的吃着。
“大哥爽快人,来我敬你一杯。”韩一平见他只是吃喝不谈事,有点急了,整个饭店就他们三人在。
“干了!”大汉仰头一口。
韩一平也是生意场独挡一面的人物,酒还是能喝一些的,也一口干了,胃里顿时滚烫滚烫,人的血液也沸腾了。
“赵炎你认识吗?”大汉的眼睛已经被酒喝的通红。
“不认识,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韩一平高度戒备起来。
“哦,没事的,来,多吃点,多喝点。”大汉不再问了,端碗劝酒,费明也给喝的晕乎乎的,就差抱桌腿跳舞了。
“大哥,杜成堂的事你知道还是不知道啊?”韩一平希望在清醒之前能把老板的任务给完成了,待会要是出去找乐子就会忘了的。
“哦,来,你跟我来,到里屋我告诉你。”大汉站起来,拉着只能扶墙走的韩一平说。
韩一平极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平衡,走进了那个油腻的房间,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看到了大汉用一把锋利的剔肉刀顶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