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倾城,暴君的孽宠-----273.幽黎新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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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幽黎新国君

即使她从山岚雀的汇报中得知,在绾苓斩首与帝都灯会之时,苏清浅与颜铭就有见面。

但她最终还是将这些都压在了心底,尘封起来,不敢同任何人说,也包括连澈。

在来幽莲山庄的路上,她便已察觉到似乎将会有大事发生。百般无奈之下,她便央求了那人帮忙打探。

原来青阳府中,果真有埋伏,而这群人的来历,却是无从查证,只因有人刻意隐瞒。

连澈出发前,她终是挥开埋在心底所有不安的揣测,向这女子开了口。希望这女子能帮助自己去劝说连澈枧。

因为她终始无法相信,眼前正和颜铭搂抱在一起的女子,竟会背弃与连澈生死相依的情谊。

在与苏清浅的对话中,她又害怕这女子真的会与颜铭有牵扯,会将连澈已经知晓青阳府有埋伏之事告诉颜铭。

因此,她没有将一切摊开来讲,她是在赌。赌这女子若真爱连澈,定然会前去质问,劝阻他不要去蔺。

然而三日后,连澈还是如期前往了青阳府。哪怕他自己知道,此去将会有一场无法避免的血战。

秦暮云一惊,远处那银发男人眉目微挑,似乎正看向了她所在的方位。

迅速收了目光,她侧身躲于了身旁的大树后。屏住气息,她用小手紧紧的撑着树干,以稳住她轻轻晃动的双腿。

尽管如此,她的心,却仍是剧烈的颤抖着。

此时,她心中竟只剩一个念头。若是自己被发现,会不会也同地上惨死的连吉一般,身首异处。

强迫自己稳住气息,小手紧紧的攥成一团,她忍着强烈的恐惧感,微微探出身子。朝二人所在的方向偷偷望去,他们仍坐在石凳上,并未发现自己的存在。

直觉告诉她,此处已不能再待。

小手轻撩起裙摆,她怕地上会有折断的树枝钩住自己,轻轻迈开步履,她沿着寻来的原路返回而去。

忽然忆起方才到来之前,她瞧见梦荷也是从这个方向,神色慌乱的奔了出来。

莫不是,那女子看到了连吉惨死的过程?

不敢再多想,她稳住轻缓的步履,待稍稍走出一段距离后,便开始疾步朝翠竹苑而去。

**

石凳上相依而坐的二人,正怔然的深凝着对方。

随着银色面具从男人的脸上摘下,清浅执着面具的手顿时僵住。他媚如秋水的桃花眼下,赫然有一道微凸的疤痕。

“为何会这样?”她轻皱了眉,眸中尽是惊疑之色。

稍稍顿了顿,清浅一怔。

她忽的忆起,在花榕府连澈护着自己时,曾朝他射出过一枚银针。他当时因躲闪不及,那银针划破的,便是如今这道疤痕所在的位置。

只是,那样浅的伤口又怎会留下疤痕?

看着眼前的女子的神色,他将她所有的困惑,甚至是一瞬的细微表情都全数收入了眼底。

颜铭轻笑,修长的指轻触上她脸颊处,已淡却不见的疤痕。

指尖轻轻摩挲着,他多想私心的告诉她,这疤痕是自己用了药后才留下的。因为他想陪着她一起痛,即便是二人相隔万里,他也想要感受着她所能感受到的一切。

可他怕说了之后,又会惹得她一阵泪眼婆娑。他心疼看到她星泪迷蒙的模样。收回手,他眉目深凝着她,只是淡淡一笑。

清浅不禁微怒了几分,他脸上的疤痕,他此时出现在幽莲山庄,他之前在帝都现身,还有他这一头的银发,究竟都是怎么回事?

她有太多太多的疑惑,需要由这男人解开。但这男人竟是一脸的沉默,似乎并不打算告诉她。

眸光转向一旁,犹豫了片刻,她终是忍不住开口道:“你来幽莲山庄的目的是什么?”

颜铭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女子,嗓音却是沉幽了几分,“你认为是什么?”他轻凝了眉,一字一顿的反问着她。

清浅看着手中只露出左侧眉眼及脸颊下半部分的银色面具,怔怔的应道:“我不会再被你利用。”

一阵轻笑声彻底扰乱了她的心,男人微哑艰涩的嗓音在她身旁缓缓响起。

“苏清浅,你是天底下最没有良心的女人。”

清浅一楞,随即转头看向了他。他轻媚昭昭的眸中,竟是凝着一许深暗的沉痛与淡淡的忧伤。

看清他眼底的映出的一切,她只觉自己心中有什么情绪再度翻滚了出来。将手中的面具递给他,清浅站了起身。

看了眼地上的连吉,她并未忘记,此时天就快黑了,若是自己再不回去,芙映那丫头势必会发动隐藏在山庄中的暗卫前来寻她。

届时,颜铭便有可能会被发现,暗卫的功夫一般都极为厉害,他一人将很难应对。

清浅稳了稳嗓音,开口道:“这山庄守卫森严,你既然能进来,想必也能安然离去。若是我再不回去,他们必然会寻来…”

男人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语,言语坚定而又执着,“你在担心我。”

话音刚落,他便已挡在了她的面前。清浅抬眼看去,那冷然的银色面具已再度回到了他的脸上。

微凉的风扬起他轻垂的发丝,轻撩而过那闪着薄蕴逆光的面具。他正眸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犹如暗夜独自潜移如影的鬼魅般。

看着他一步一步逼近自己,清浅只觉没来由的生了一抹强袭的压迫感。眼前这男人,哪里还有她所熟悉的颜铭或连奕那般拥有着温熙如风笑意的亲近模样?

他此刻俨然已是一副倾散着冷沉幽隐气息的男人模样,而且似乎也长高了不少,身子更加结实了。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别开眼眸,清浅不再看他,“你要是再不走,若教他们发现,我是保不了你的。”

看着眼前分外固执的女子,颜铭应道:“我走了,这连吉已死,你要如何向他解释?”

清浅自是明了他心中所想,这连吉想侵犯皇妃,若是论罪,本就当死。

但这件事在场之人只有三个,现在所剩下的,就只有她与颜铭。若是他走了,届时调查起来,她将百口莫辩,而连吉又贵为二王爷的长公子,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被他的言语一瞬堵了没了话说,她稍稍顿了顿,开口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看着眼前淡淡道着言语的女子,颜铭苍凉一笑,“是不是你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才会这般决绝?”

转身走向躺于地上的连吉,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瓷瓶,打开盖子,他将粉末状的物体,轻轻抖在尸体上。

瞬间,便有一抹浓烈而刺鼻地气味传来,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响。不消片刻,地上的连吉,甚至是散落的衣裳与沁入泥土中那浓沉的血色都全数消失不见了。

见眼前女子被恶心的气味与尸体化掉的过程,而刺激得不断干呕着。颜铭狠着心并未去搀扶她,轻叹一口,他淡淡道:“就不该对你这个女人太好。”

见他似要转身离去,清浅忍住干呕,迈开步子追在他身后,急急道:“那边是禁军守卫最严的方向,你要去送死吗?”

男人忽的站定转身,清浅却是直直的撞到了他身上,教反弹的力道推得连连倒退了几步。

可眼前男人竟是纹丝未动,只是眸光潋滟的看着她,“怎么办?我暂时还不能如你所愿。”

**

待清浅走出那边废弃之地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寻了兰心苑方向,她刚迈出几步,便看见远处有一抹急匆匆的身影,挽着灯笼朝她小跑而来。

来人在她面前站定,一脸焦急的喘着气道:“我的瑾妃娘娘,你到哪里去了?让奴婢我好找。”

“我替你取了衣服回来之后,你便不在了,听一旁路过的梦荷说,娘娘你感觉身子有些不适,已经独自先行回兰心苑了。”

“结果我再折回去,发现原来是这死丫头在说谎,改日我定要找机会撕了她的嘴。”

芙映皱了皱眉,脸上满是愤愤之色。

用灯笼照了照眼前的女子,芙映敏锐的察觉到了些许异样,似乎她身上倾散出了一抹血醒之气。

定了定神,她小心翼翼的探道:“娘娘的衣裳怎么有些润?”

清浅楞了楞,这丫头果然敏锐,她已特地将衣衫上的血迹稍稍处理过,却不想还是教她发现了。

摆了摆手,她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的,我方才摆弄水花,不小心溅到了衣裳上。说来这山庄的晚上还是挺凉的,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见女子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芙映也不再多说什么。搀着清浅,她用灯笼照亮了身旁女子脚下的路,“娘娘小心,夜间的路不好走。”

二人一路回到兰心苑,清浅刚踏入厢房,便大剌剌的蹬掉了脚上的绣鞋,朝软榻上一躺。

身子软腻的靠于软榻上,她一动也不想动。今日所遭遇的一切,似乎已抽光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

看着瘫倒在软榻上的女子,芙映瞥了眼地上的绣鞋,随即缓缓行至清浅身旁。

蹲下身子,她伸出小手,替女子轻捶着腿膝。唇角微扬,她轻笑,“娘娘若是累了,就先歇息下再用晚膳吧。芙映给娘娘捶捶腿,舒缓下,稍后就去准备。”

清浅一把握住她的手,微嗔道:“好芙映,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这山庄颇大,你又找了我许久,难道不累吗?”

拍拍身旁的位置,她继续道:“你现在也坐下来休息。”

芙映怔怔地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女子,她真是单纯傻气到让人心疼。

轻轻摇了摇头,她微微一笑,站了起身,“娘娘先休息,芙映去给你准备晚膳。”

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清浅微叹,真是个闲不住的姑娘。

她明明已身心疲累不堪,但躺在软榻之上,嗅着身旁花台上紫茉莉所倾散而出的淡雅馨香。

清浅的心,却丝毫无法平静。因为明日,颜铭约了她再次见面。

他告诉自己,这几日山庄周围的守卫愈发严密,而他用来易容的人皮面具已破损,想要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会很困难。

二人之前在废屋内寻到了连吉的盔甲,若是他穿上连吉的盔甲,尚可在禁军不多的地方走动。

但若是想出这山庄,便需要绕至灵雪潭。可要去到那里,必须得经过永颐殿,而那守卫森严,因此需要自己助他一臂之力,伴他同行。

清浅闷闷地撕扯着身旁的薄毯,理智和直觉告诉她,不应该去。

想起临走前,他眸色灼艳的看着她,一字一顿道,璃儿,不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愿接受。

若是她不去,他便要只身一人独自前往吗?倘若教守卫察觉,这山庄里还隐藏着那人的暗卫,只要他行踪暴露,便必死无疑。他难道就不怕死吗?

想到此处,女子又狠力的撕扯着薄毯,似乎她来到这异世后,总是会陷入这般两难的境地。

而如今这个让她左右为难的男人,今日又救了自己一命。

此时,芙映正端着晚膳踏了进来。看着软榻上神色反常的女子,她轻轻的笑了笑,随即将晚膳放于了圆桌上,“娘娘,晚膳已经备好了。”

清浅此番哪里还有心情用晚膳,一把拉起薄毯,她蒙住了小脸。

侧过身,有闷闷的嗓音从薄毯内缓缓而出,“芙映,我休息一会再吃,等会再叫我。”

**整夜都睡得极为沉稳,想来清浅的身体已然透支,是极累了。

待她恢复意识,懵懂醒来,掀开薄毯之时,发现自己已睡在了床榻上了。而身旁,站着的正是芙映。清浅想也未想,便脱口而问,“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芙映一面挂着床幔,一面笑道:“娘娘昨夜睡得极沉,怎么叫都不醒。一直从戌时睡至巳时,这早晨也叫了好多次都未醒。”

此时,清浅竟匆忙起身,冲至柜阁前随意选了一件衣裳,一面穿戴,她一面朝正在整理床榻的女子道:“芙映,我有些饿了,只想吃马蹄糕,你去帮我准备好不好。”

芙映看着略显慌乱的女子,凝了眉眼,应道:“好。”

待她出了厢房后,清浅穿戴好衣裳,随手绾了一个简易的发髻,用一根玉簪固定住,便匆忙出了兰心苑。朝着夕月林的方向而去。

与颜铭约定的时辰便快要到了,一路之上,清浅也想不通为何自己醒来后的念头便是要去夕月林。或许是因为这男人虽是可恨,但却三番四次的救过她。若不是他,她已不知死了多少回。

一路疾走,她终是到了夕月林。清浅站定,眸光缓缓环过四周,并没有人。没有丝毫犹豫,她便朝着林子的更深处而去。

一路上,四下草木丛生,小道也不很明显,清浅行得缓慢。

看着周围的一切,她竟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空气中凝绕着绵薄的雨雾,淡淡的沁入她的薄烟外裳,触至她肌肤。

忽的忆起在梦中,她背后的那双眼睛。清浅猛的转身向后看,半响,却并未发现什么。不再多想,她加快了步履,朝前行去。

行至小道前方,与梦中不同的是,此时映入她眼帘的男人,身着一袭盔甲,一头银丝如瀑而下。

而他也没有再戴银面具,脸颊上的那道疤痕已被覆盖住,看不任何痕迹。

风微扬而起,他一头银发随着风向轻逸而动,与他身后的银色披风交叠出一袭至美的弧度。

而挂在他腰间的那把长剑,则是微闪着栩栩的光耀。

急急的走了过去,清浅看着眼前的男人,顿住了脚步。深吸一口气,她微微的喘了起来。

只听得身前男人轻声道:“我们出发吧。”手腕一扬,他带上了头盔,将一头的银丝隐了起来。

待二人离去后,一直藏匿在草丛中的秦暮云站了起身。看着已渐行渐远,消失不见的二人,她沉了眉眼。

苏清浅,这便是你所谓的爱吗?

看了眼盘旋在天幕的山岚雀,秦暮云发出声音,山岚雀便朝着二人离去的方向飞去。

由清浅伴着颜铭同行,在正午禁军交接之时,二人便顺利的通过了永颐殿,来到了灵雪潭。

立于水潭上方的五角凉亭中,清浅看向了下方的潭水,竟是幽蓝色的,那潭中隐隐轻泛的水波,无形中透着一抹寒冽之气。

看着女子精致的侧脸,颜铭轻声道:“此次离别之后,便要很长时间才能与你再相见了,到那时,我一定不会再放掉你。”

听得身旁男人的言语,清浅大怔,将眸光移向了他。正待她想质问些什么时,他竟是瞬间将她揽进了怀中。

与她相向而对,他一个转身,背对于灵雪潭。男人轻勾唇角,右手迅速的掷出了一枚飞刀,直直的朝躲在树后的秦暮云飞去。

正待飞刀将要扎入秦暮云眉心的一瞬,竟是有一枚银针朝飞刀挡去。那银针直直地插进飞刀,与飞刀一道定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清浅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转过身,她朝银针飞来的方向看去。护在秦暮云身边的人,竟是那此时应在青阳府的连澈。

男人白衣胜雪,衣袂飘飘。

正立于她身前不远处,而他眸中的暴戾杀戮之气,她亦是看得分外真切。

震惊中,那人已缓缓走了过来,他浑身倾散着狂躁的戾怒冷寒气息,而身后跟着,则的是温玉,池宋等人。

男人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没了言语。

压抑着心中翻腾的浓重情绪,他薄唇轻动,“幽黎国的新任国君,宿冷离。擅闯朕的行宫究竟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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