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想要答案
“从围墙外围包围整栋房子的阴阳师结界…是用来防妖怪的吗？”夏颜站在源爱矢家门前打量着这座宅邸，他一只手抵着下巴，另一只手被绷带吊在胸前，披一件黑色的休闲西服。看起来只有他一个人的样子，想必这次是自己瞒着环太郎独自前来的。
“就算是，未免也太大了吧？和环太郎家差了很多…”他自言自语的说着，“要怎么进去呢？下面没有结界，不过却有那么多警卫看守着…”
宅邸的每一个入口处都有数名警卫站岗和巡视，又不能从天空进入，他环顾四周想着办法。绕过警卫看到一个矮小的入口，女仆们提着东西进进出出。夏颜轻轻一笑，似乎想到了方法。
他走上前去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撞到一名女仆身上。
“呀…！”女仆受到惊吓手中的物品散落一地，“你做什么啊…”
“抱歉…我太高兴了，所以…”夏颜跪在地上用充满感情的声音说着：“我患上一种怪病「膝盖小子」，一天不躺在别人的膝盖上就会死掉…”他抬起头用美丽的眸子凝视面前的女子深情款款的，“如果能躺在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的膝盖上…我马上就会恢复了。”
那张俊美的脸，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一字都是那么动听，女仆红着脸已经为夏颜神魂颠倒，她牵起夏颜的手带他走进宅邸。“请安静，被发现的话就糟了…”夏颜心里想着果然狐姬的斯巴达式小白脸教室所教的东西没有白费。这种时候真该谢谢她，我第一次很庆幸自己咬过牙关忍过那个特训。
“这边请。”女仆摸着自己涨红的脸笑着说：“这边是我的房间。在这里躺在我的膝盖上如何呢…咦？”等她抬头却发现夏颜不见踪影。
“总之，只要到那个大房子…应该就可以知道那个感觉的主人是谁。”夏颜望着那栋洋馆皱紧了眉。环顾四周他往深处走去。一只黑色的猫从草丛里探出头，避开夏颜的视线好像在监视他的行动。
“只要把窗户打破马上就可以过去，不过…”在他想着要怎样进入内部时身后传来了“呜呜呜！”的声音。他回过头，一只杜宾犬恶狠狠地盯着他开始汪汪汪的狂吠起来。
“吵死了！”夏颜对他们吼道。
不远处的渡边刚好经过，听到了响声便往这边移动。本以为会看到一场打斗，却发现夏颜蹲在地上扶着着每一只狗，嘴里还在叨念着：“好、好，我知道啦！我会按照顺序摸你们的…我有急事耶…”
“你急着上哪去？”渡边在他身后搭话。
“当然是去…”夏颜转头吓了一跳，“哇啊！”
渡边把夏颜请进自己的房间，端坐着准备泡茶招待他。他笑着问夏颜：“…高泽见老师应该不知道你在这吧？”
“我按照约定偷偷的跑来了。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夏颜没有回答，只是一心寻找答案。
渡边倒不生气，悠然的说：“我只是在招待客人而已。”
“招待？别笑死人了。”
“邀请认识的人来喝茶，有什么奇怪的吗？”
夏颜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个叫芽衣的女孩…是源爱矢的妹妹吧？”
“没错。”
“她长的很像…那家伙…我还以为只是碰巧，也有一点感觉。芽衣那女孩果然是那家伙吧？”他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对渡边说。
渡边停下手中的动作，闭上眼睛回答：“你在说什么？芽衣小姐就是芽衣小姐啊…”
“那个小眼睛的家伙设计要套我的话！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过去吧！”夏颜大声的质问。“回答我！那家伙应该死了！为什么…”
渡边只是冷静的回答：“既然那样，芽衣小姐就不是食鬼先生所说的那个人吧。”
夏颜没有一丝退让：“现在要我在这将以前的帐算清楚也行！”
“就用那只手吗？”他看了看夏颜受伤的手臂。
“…我还有另一只手。”
渡边说道：“现在的我是沉浸在闲暇中的一个人。日本喝茶的风气是由镰仓时代写下「喝茶养生记」的荣西禅师所带进来的。再由伺奉织田信长的茶人千利修及其大成，完成「寂美茶」…利休道出喝茶的真髓「所谓的茶就是将水煮沸，把茶打到起泡后饮用。」对于这句话大家有许多解释，我则认为想要品茶气氛是必要的，招待与被招待双方都很美味的喝着茶…”
夏颜听了这么一大堆不知所云的话倍感挫折。
“食鬼先生？”他看了看已经平静下来的夏颜继续说道：“我以前就想和你说话了…站在同样的立场。”
“奇怪的男人…我和你不一样吧？”
“对了，那小鬼怎么样了？”
“……”
“源呢？”
“爱矢大人有事外出了。”
夏颜泄气的靠在墙上，“我的问题得不到答案…话说回来，我突然冲动的跑来也有错…环太郎的话，就会设想周到更有计划性…”不经意间，他又开始想念他，自己却没有察觉。
“你说什么？”渡边问。
“没事。”夏颜那微红的脸是因为想念环太郎才出现的吗？
渡边把泡好的茶放在夏颜面前，“食鬼先生，伺候人类是怎样的感觉？”
“什么？你问我什么感觉…我讨厌被命令。”
“不过，对妖怪来说，有人替自己取名字就是承认自己的存在，那不是很高兴的事吗？”渡边说，“有个人需要自己。那将是活下去的力量。”
夏颜叹了口气：“…那是依赖人类活下去。”
“食鬼先生…我只有一次无法保护源爱矢大人的经验。”渡边站起来对他说，“自我怀疑，遭到别人否定，那时我对自己的存在感到怀疑。自己的内心响起刺耳的警笛声。现在的你被叫做「食鬼」不会感到不耐烦吗？或许你的内心已经响起了警笛声。”
夏颜淡淡的回答：“不要一副你比我还了解我自己的口气…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渡边推开和式格子门，樱花瓣随风飘进来。“高泽见先生知道吗？你曾在高泽见先生面前提起以前和你有过主从关系的人的事情吗？”
这问题，直戳夏颜的内心，他有一点点动摇。随后闭上了眼睛。“…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你从刚刚一直在说的那家伙是你的第一个「主人」吧？”
“那种家伙不是「我主人」。话说回来，我根本就不认同人类…”
“……食鬼先生…不，没事，抱歉了。”渡边又把门关上，坐回夏颜面前。
“不过你还真是了解人类啊，可恶。”
“源家收藏许多没有记载在文献上的真贵的妖怪资料，只是却查不出是谁将食鬼封印住的。”
夏颜冷哼一声，不屑的回答：“是吗？这么大费周章的调查别人的事，辛苦你了。”他直起身子有右手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发出咕嘟的声音。“……好喝。”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渡边。
渡边回报微笑：“谢谢。”
夏颜有点脸红，他总是看不得原本该是敌人的人冲他表示友好。他叹了口气：“呼。那家伙早就死了……不可能会再碰面的…”他把茶杯放到榻榻米上起身准备离开，“我回去了。”
渡边擦拭着茶杯轻轻地说：“真可惜…我还以为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呢。”
夏颜驻足回过头来，“那就不要将刀藏在怀中。”
渡边一怔，然后笑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匕首拿了出来。“真是失礼了，食鬼先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