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无声记录
晚上11点30分。
我们聚集到了这座公司的保安室。这里有着这座公司所有的监控记录。
当然，也包括那座电梯里的。
此刻，我和晓阳以及陈珣队长和丁玉兰刑警，正围在电脑边，仔细着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回放。
灰白的画面上，映出了空荡荡地电梯内的景象。
无声的画面，无人的电梯，总有种说不出的瘆人感。
“把时间调一下。”陈珣对着坐在那里不断地瑟瑟发抖地保安说道，“下午宴会结束，五点钟的时候。”
“好……”保安丝毫不敢多说一句话，只顾得盯着屏幕操作着鼠标。
“小伙子你别紧张啊。”丁玉兰友好地笑了笑，拍了拍他。
“啊，我还是第一次被几个刑警围在这里……”那个小保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们是刑警，又不是绑匪，有什么可哆嗦的？”丁玉兰调侃道。
“不……不好意思……”保安颤抖着挠了挠头，“时间给你们调好了……可以看了。”
“播放吧。”陈珣用低沉的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好……”听到这番话的保安瞬间又紧张起来，按下鼠标的手指也在微微发颤。
也许，这个保安这么紧张，其实是被陈珣的严肃的气场吓着了吧？
………
静止的画面，随着一声点击声，开始缓缓地播放。
时间是下午五点零二分。此时，电梯门缓缓打开，最先从大厅出来的欧璐娜小姐走了进来，按下了一层的按钮。据她说，她是要先到楼下做准备工作去送客人。
电梯显示板上的数字随着电梯的下降而逐渐下降。欧璐娜站在电梯里，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时不时地左右看看。
就这么缓慢地下到了一层。电梯门打开，欧璐娜走了出去，电梯门合上。
画面再次变得空荡荡的。
每次看这种无声的监控录像，这种让人心里发毛的黑暗画面，总会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到现在为止，电梯没有异常。
我们四个人死死地盯着画面，几乎不敢走任何一刻的眨眼。
五点十分。
静默的电梯，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始上升，显示板的数字也瞬间开始变化。
“这是第一批要下楼的宾客按下了按钮吧。”晓阳说道，“好好的画面突然就动了，有点瘆人啊……”
“嗯……”我轻轻回了一声，便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电脑屏幕上。
电梯上升到28层。电梯门打开，进来了一大批人。约摸着快把电梯装满了，电梯门口的人便自觉向后退，等待着下一波电梯。
电梯门口的人伸出手按下了一层的按钮。
电梯门关闭。电梯开始下降。
电梯里的宾客似乎也开始有声有笑地闲谈起来，来缓解电梯下降过程中这短暂的无聊时刻。
我数了数，电梯里一共10个人，刚好也到电梯的承载极限。
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或浓或淡的笑容，但在画面上，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看到嘴在动。
略微有点诡异。
第一批宾客下到了一楼大厅，电梯门缓缓打开，宾客们走了出去，电梯门合上。
依然没有异常。
我看了看丁玉兰刑警和陈珣队长，他们两人都紧紧地锁着眉头，眼神里也有种异样的凝重。
“真的……看着好紧张啊……”晓阳在我耳边轻喘口气，低语了一句。
“是啊，真的佩服他们这些天天看录像的刑警……尤其是这种不仅暗而且没人封闭空间……”我低低地说道。
“有时候还可能看到一些自杀的影像……”
“喂，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好不……非要自己吓唬自己干嘛……”
“哎，不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嘛。”晓阳俏皮地嘟了嘟嘴。
我很清楚，她说的，就是之前我们在那个郊区的庄园，所看到的庄园主人自杀的影像……（详见第三案《零时录像》）
这个案件，导致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看到录像这种东西就本能地开始颤抖……
………
电梯这次并没有停留，再关闭了电梯门之后，便直接又开始上升。过了一会儿，便再次来到了28层。
又一批宾客走进电梯，按下一层的按钮。电梯下降，到达一层，电梯门打开，宾客出门，电梯门闭合，电梯上升……
相同的过程反复持续了十几分钟。
我的眼睛甚至已经有点视觉疲劳了，然而，我身旁的两位刑警，甚至连那个保安，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屏幕。
屏幕内一片寂静，而屏幕外却比屏幕内更加寂静。
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到了……”陈珣突然低喃了一声。
“嗯？”我眨了眨有些发酸的眼睛，立刻重新集中注意力。
电梯里的画面，正播到了我们一行人刚进电梯的情景。
最关键的画面终于来了。
我长吸一口气，弯了弯腰，紧紧地将目光锁定在屏幕。
………
黄明在电梯门口一直站着，唐龙则在电梯偏角落的地方转过头看着别处。我，丁玉兰，晓阳，还有周明月四人进来后，对着电梯门外打了个招呼。紧接着，黄明转过了身子，按下了按钮，由于他身材比较高大，将电梯按钮和显示板的数字几乎都遮了个严严实实。
电梯开始下降，黄明又转回身子，倚靠在了电梯侧面的墙上。
的确只有一层的按钮是亮的。这个电梯的目的地，应该就是一楼大厅。
之后，我将手伸过去，按下了18层按钮。
电梯缓缓地下降，我们几个人在电梯里几乎都在看着别处，和之前电梯里那些有说有笑的人鲜明对比……
大概下了几层之后，周明月主动走到了我的身边找我搭讪……
录像中的我，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
看着有些丢人啊……我面对美女小姐姐怎么会害羞呢……
“你害羞的样子真的很傻哎。”晓阳盯着录像屏幕，竟然不自觉的嘲笑了起来。
“切……”我一点想跟她争论的想法都没有，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
电梯到达18层之后，我和电梯里的人打了招呼，缓缓地走了出去。
电梯门再次闭合，从18层开始下降。
我的心跳也顿时开始加快。
这之后电梯里发生的事情，我就没有经历过了……
现在这些画面即将出现在眼前，一定要看仔细了……
她们是如何下到地下十八层的……过程！
………
“那个……我们接下来会看到啥啊？……”那个保安突然问了一句，“不会是……”
“我也不知道。”陈珣冷冷地说道，“看就行了。”
“小伙子，见不到鬼的。”丁玉兰笑了笑，“我可是亲身经历了那个电梯的，我还不知道吗？”
“啊……好……知道了。”保安低下了头，没有在说话。
“呼……”我轻喘了口气，来缓解我心里的不安感。
接下来，真的该盯紧每一个细节了！……
………
电梯门闭合之后，再次开始缓缓下降。
电梯里的人全都在看着别出，没有再进行任何闲谈。
也许，如果他们当时有一个人能够盯着显示板的数字，及时发现显示板的异常，就不会有后面的诡异经历了吧？……
电梯一路缓慢的下降。
大概是有些无聊吧，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活动了一下身子。
黄明似乎也是靠着有些累了，他伸了个懒腰，站起了身。高大的身材再一次将显示板的数字给遮住。
“遮住了……这下就看不到楼层了啊。”我轻声说道。
“当时我们也没人注意看那个数字，反正楼层这么高，等电梯提示音就行了……”晓阳摊了摊双手，露出一副无辜的眼神。
“但是，电梯就那么点空间。随意一瞥都能暼到数字吧。”我说道，“而且，从录像里看，你们好像那个时候那因为无聊在往周围随意地看……完全注意不到数字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好像的确是。”丁玉兰回忆了一下，“当时，我是有往那里暼过的，但黄明的身高太高挡住了数字，所以我接下来才没有在意那个显示板的……”
“也就是说要怪那个小哥太高了呗。不然我们就能发现异常了。”晓阳调侃地笑了一声。
“这个时候，就是发现异常的时候了吧。”陈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的目光被再次拉回到屏幕上。
正如陈珣所说，这个时候黄明已经因为惊慌而退到了角落，其他人也都是一脸惊恐的看着显示板。
显示板的数字，显示着负1。
丁玉兰仿佛在和黄明交流着什么，黄明点了点头，伸出手打算去按按钮……
突然，画面猛地一震，电梯里的人瞬间被这震动给震倒在地，那显示板的数字也在同时开始下降！
然而，刚刚下降到负2，整个监控画面突然猛地一闪。灰白的画面，霎时布满了杂乱的雪花。
而那跳动雪花，也开始一直持续……
“怎么回事？”陈珣严肃的问道。
“不知道啊……这，”保安也顿时慌了神，“也许是电磁干扰……”
“电磁干扰？”丁玉兰疑惑的皱了皱眉，“正到关键的地方……怎么就突然干扰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保安露出一脸急切地表情。
“把画面再倒回干扰之前。”陈珣命令道。
“好……”保安不敢怠慢，立刻倒退进度条，跳动着雪花的画面，又再次恢复了那令人压抑的黑暗画面。
这是画面猛地一震之后，众人摔倒在地的场景。
“慢速播放。”陈珣说道。
保安没有说话，立刻开始切换到慢速模式。
我们再次屏住了呼吸。
慢速中，我们看到几个人都挣扎着想要站起身。
慢速播放下的无声画面，越发的诡异啊……
电梯显示板的数字也由负1，经过一个漫长的时间，变成了负2。
而下一秒，屏幕便突然闪出了杂乱的雪花。
画面消失。
我倒吸了口凉气，心里的紧迫感也越来越重。
我看了看旁边，他们三个人也同样是一脸惊愕与疑惑的表情。
地下一层之后的画面，消失了？
没有办法搞清楚他们的电梯，在坠向地下十八层的途中，究竟还发生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了。
谜团隐没在无声的雪花之中。
也许是因为，地狱，是没有信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