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庭小筑是一家古朴精致的江浙菜馆,廉惜喜欢这里古香古韵的装饰风格,典雅清越的古筝演奏,当然,她最爱的还是这里清鲜脆嫩的精致菜品。廉惜家的饭菜一直都是江浙口味,每当她想家的时候便会拉滕薇薇来这里吃饭。
出于礼貌,廉惜提前赶到,坐在窗边的位置上喝着茶,等候大家的光临。她悠闲地打量着厅内的各处,大厅顶上挂着数十盏红色宫灯,半明半暗的灯光从各种角度挥洒下来,让厅内一片光影迷离,好看得出奇。光影交错中,隔着一挂水晶珠帘,一个穿着黑白水墨画旗袍的清秀女孩坐在几案前优雅地抚琴,一曲《高山流水》清越婉转悠长,女孩神情朦胧而幽远,那画面竟如梦一般的缥缈,让人有种亦真似幻的错觉,忘了今夕是何夕。
滕薇薇和皮乐先到。皮乐一见廉惜就乐呵呵地笑:“小廉,我可是等这顿饭好久了啊,今天总算是得偿所愿了。”说完打量了一番餐厅的装饰格局:“这里还真不错。哎,苗子怎么还没来啊?”
廉惜客气地笑了笑:“才打过电话,说是路上有点堵车,不过估计也快到了。”
话音刚落,苗清许便从门厅迂回的走廊里转了过来。他穿一件黑灰暗格子的休闲衬衫,外面套着件浅米灰的羊毛开衫配一条深色休闲裤。这与他平时严肃的打扮大相庭径,愈发显得他身高腿长清俊非凡。
看着他姿态悠闲的穿过回廊渐渐走近,那挺拔清隽的身影竟让廉惜的眼前出现了另一张风采佳绝的面容。她不由嘴角微翘眼睛弯成月牙儿,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
苗清许转过回廊,看到廉惜含情带笑的目光,脚步一顿怔忡了片刻,心,忽然就漏跳了一拍。
他弯唇浅浅一笑,眼底弥漫开笑意,移步走到廉惜身边,弯腰凑到她耳边小声地问:“惜惜,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笑?”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失态,差点吻了她。
这个声音!
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只觉得藏在心底的东西忽然间碎裂了一地。
廉惜好不尴尬,脸上染了一大片绯色,心一慌垂下了眸子:“……对不起。”
苗清许旁若无人地站在廉惜身侧弯腰细语,神情中流露出一股绵绵的情意。此情此景,迷离灯影下的那一对壁人,登时就黯淡了优雅古朴的大厅,生生夺了众多食客的眼球,忍不住对他们凝神侧目。
滕薇薇坐在他们对面更是看呆了,完全失去了语言能力。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呃?他们是什么时候发展的奸/情?
皮乐收起手机,鬼鬼地贼笑着调侃:“啧啧,苗子,哥哥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郎情妾
意。”隔了几秒钟,他很不怕死地问出了滕薇薇的心声:“老实交代,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这一问终于让滕薇薇灵魂归位,她暧昧地弯起嘴角笑,对着廉惜俏皮地眨眨眼睛,一脸撞破好友奸/情的表情。
廉惜又羞又窘,红霞飞了满面,连带耳根子都染上了酡红。此刻,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苗清许瞥一眼廉惜,心中涌起异样的甜蜜。她是在害羞吗?他及时打断皮乐口无遮拦地戏谑:“西瓜皮,少瞎扯!”
皮乐毫不在意,继续低头嘿嘿闷笑。
“西瓜皮?哈哈……”滕薇薇当即笑场,“这个外号是谁给他取的?真是太有才了!”
苗清许挑眉不置一词,眼底却显而易见地流露出一丝得色。
廉惜为免尴尬,试图安慰一脸郁卒的皮乐,很是客观的插话:“其实……‘皮’这个姓确实很容易被别人起绰号……”
滕薇薇大笑着接话:“皮乐,人家没叫你‘皮痒’、‘皮厚’、‘皮鞋’、‘皮带’什么的你就知足吧。西瓜皮,这个外号还算是不错的啦。惜惜,我说的对吧?”
这是什么情况?廉惜满头黑线,虽然,她也想继续这个无厘头的话题,但她真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
皮乐果然恼羞成怒:“滕薇薇!你要是敢在检察院把这个外号给广播出去,哥哥我和你誓不两立!”
滕薇薇从善如流:“我哪会那么地不识时务呢?”
皮乐满意地点头:“嗯,好孩纸,有糖吃。”
“哎,如果我只是说西、瓜、皮,这种东西,你却非要反应过激,那可不关我的事!”说完,滕薇薇双手一摊,一脸的无辜。
“你……”皮乐不敌败北,无语凝咽。
皮乐和滕薇薇这么一闹,之前的尴尬话题总算没人再记起。
菜品逐一上齐,大家吃吃喝喝的闲话调侃,气氛还算是融洽,看大家都吃好了,廉惜招呼侍应生来买单。
苗清许说:“惜惜,我送你回家吧。”
不要啊。刚刚还不够尴尬吗?怎么拒绝?拉滕薇薇去逛街?她习惯性地朝滕薇薇眨眼睛发射求助暗号,滕薇薇则心照不宣地回以俏皮一笑。只听她忽然夸张地惊叫一声:“哎呀,我的U盘落在办公室了,周末我还得加班呢,不然星期一上班交不了差,要被领导批死的!皮乐,你拉我回办公室一趟,行不?”
皮乐翻了个白眼心下了然,配合着滕薇薇,不耐烦地冷哼:“哼!就你事多!要走快点啊。”
滕薇薇撇撇嘴,一脸的无辜,朝廉惜摆个苦脸:“惜惜,我们先走了啊。”
什么是
损友?面前的这只就是了,用的还是这种冠冕堂皇的滥借口。廉惜狠狠地剐了滕薇薇一眼,无比郁闷地举起一只手,对着他们挥了挥,连话都懒怠说了。
眼睁睁看着那两人相携而去。
“走吧。”苗清许起身,极有风度地帮廉惜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呢子大衣示意她穿好。
廉惜赶紧起身穿好大衣,尽力扯出一个微笑,对苗清许说:“我……我还是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苗清许嘴角微弯似笑非笑,只当她害羞要逃跑。他颇有点无奈地看着她,一副拿她没辙的模样:“……咳,请成全一个男人的绅士风度吧。”
“……”她不要两人单独在一起啊,太尴尬了!今晚误会大了,还不好解释的说。
苗清许朝停车场的方向,下巴一扬:“走吧。”
“哦,我想起来了!我,我还有别的事,先不回家了,拜拜!”廉惜果断的说完,转身开溜。
苗清许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脱口而问:“不好意思了?”
“……当然不是。”条件反射的回答,廉惜的全部注意力,已经集中在自己被抓得紧紧的手腕上了……
苗清许笑了一下,轻轻放开她的手腕说:“不是就好,我们去哪?”
见鬼。好尴尬啊。他们去哪?怎么说得跟约会似的……好半天,廉惜终于认命的说,“……呃,还是送我回家吧,麻烦你了。”
上了车,廉惜乖乖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忽然眼前一暗,清爽好闻的须后水气味扑鼻而来,是苗清许的身子探了过来。廉惜愕然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小脸绷得紧紧地,像只受惊的猫咪。‘咔嗒’一声,安全带绑好入扣。苗清许低头看她:“帮你系好安全带,你忘了。”
“……哦。”一场虚惊,廉惜深呼一口气。她还以为他要……廉惜对自己喊停,她想到哪里去了?还真是小人之心。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到了路口,遇上红灯,他利落地停下,右手拉起手刹,转过脸看着她闷笑:“惜惜。”
“嗯?”
“我不是老师。”
“啊?”廉惜再度愕然,疑惑地看着苗清许,她当然知道他不是老师。可是,他到底在说什么啊,她怎么不明白?
苗清许笑着叹气,无比自然地顺手抚一下她的头发,丝绒一样的触感:“唉,你坐姿真乖啊。”
廉惜心下赧然,全然没有意识到他亲昵的小动作。她有吗?太丢脸啦。就算是有,那也不能承认,死撑着强装镇定,“我……我一直都是这种坐姿的!”
苗清许点头微笑,从善如流地说:“唔,好吧。那我得说,很可爱。”
(本章完)